2013年11月5日 星期二

午後的白日夢


整理唱片的時候鬧起了手指的疼痛,幾十年來沈睡的汙垢,在指尖聚集成零星白癬。我們擠在五片鐡皮翻滾的烈日和鄰居的澆花聲下,香菸一根接一根,濾嘴包著灰塵和秋日意識渾沌的懶散。意外從一萬多張的唱片中翻到的Monk,用泥巴和郵票做成的,失憶症帶在身上,選一個像頭盔的帽子。上下顛倒很適合他,腦溢血煽惑理智的缺席。失眠生出的造句咕噥排列組合的樂趣,超量的汽車噪音如今也能坐在騎樓,想起音符如想起罰單和油價。鏗鏗,鏘鏘。他打了一個哈欠,有點健忘。一兩段,粉飾的細節過份浮誇,不如跳過吧。再來一個休止符號。
他點起一根煙,煙霧看起來欲言又止。我開始懷疑有些人是上了天堂才斷奶的。難以置信的夢話砌成幾合狀童心的磚塊,結結巴巴,凌空飛起,和午後鄰居澆花的水聲一起滾進我們的心臟。鏗鏗,鏘鏘。總是突如其來,不如跳過吧。那令人厭煩的污水聲,流進肋骨間,意識也潮溼了起來。

*Thelonious Monk/The Unique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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